2010年10月18日星期一

迷惑的历史年代 转

  置身于乌纳斯法老王的墓窖,放眼望去,灰色的房间墙壁,从上到下,都填满了象形文字——一种被称为金字塔经文,已经没有生命的文字。但是令人感到好奇的是,经文中反复提到的却是生命——永远的生命。法老王经过再生,成为猎户星座的一颗明星后,便可获得永生。正如本书第十九章中对墨西哥宗教观的观察,金字塔经文中,有几个地方非常明确地表达出再生的愿望:噢,王哟。你是伟大的明星,猎户星座中的旅伴……你从东方的天空升起,因适当季节而新生,并在适当的时机重生……①

  尽管境界极为凄美,但是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法国考古学家玛斯佩罗因此认为,金字塔经文应该是“经常保持半野蛮状态”之人的作品②。而且,由于玛斯佩罗是第一个进入乌纳斯金字塔的古埃及学者,他被认定为鉴定经文的权威。我们可以理解,从1880年代他开始发表这些经文的翻译以来,他的意见如何主宰着学界。在胡狼的推波助澜下,玛斯佩罗将金字塔经文介绍给全世界,不过在这同时,他也将对金字塔经文的偏见传染给了学界,使得学术界一直以有色眼光看待这方面的知识,而未能及时尝试去解开一些经文相关的谜题。这实在是不幸至极,因为即使在今天大家开始以科学、技术的角度,谈论基沙的大金字塔之谜之际,古埃及学的学者们仍不愿意正视金字塔经文中一些惊人的文字内容,以及它们代表的意义。

  经文的内容读来相当怪异,好似在尝试以完全不适合的语法结构,来解释一些复杂的科学、技术问题。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想象一下用乔叟式的英语来解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或用中世纪的德文词汇来形容超音速飞机,便不难理解为什么经文内容是如此怪异了。

  失落技术的破碎图像

  就以一些帮助法老王死后飞往永生星界时使用的一些器材和附属品为例,经文中有这么一段叙述:天际的群种降临,地上的群神集合至你的身边。他们将手置于你的身下。他们为你做成一把梯子。你乘坐着梯子,升往天际。天空之门为你大开。群星闪烁的天空,大门为你而开。

  升天的法老王,时常与欧西里斯结合为一体,也被称为欧西里斯。我们在前面也提过,欧西里斯经常与猎户星座连在一起。欧西里斯/猎户星座被视为第一个攀爬神明做的梯子升天的人。经文中另外几节的文字中,也非常清楚地交代,这个梯子为绳梯,连接在一块悬在天上的铁板上,平常不是由下往天空,而是从空中下降至地面用的③。

  我怀疑,难道经文上的这些叙述反映出的仅为一些祭司的怪异想法?还是,从这些隐喻中,可以找到其他的解释?

  在经文的第261节中这样写道:“国王为火焰,随风飘浮,从天际来到地面的尽头……国王在空中旅行,在地上旅行……他用从空中降下的方法升空……”

  第310节,则以对话的方式这样写道:

  “哦,那个世界在头上、在后脑的你,把这个拿来给我!”

  “把哪个渡船拿来给你?”

  “给我‘飞行——着陆’的东西。”

  第332节,应该是国王本人,吐露心声道:“我就是那个从毒蛇缠绕中逃脱的人。改变方向,我在爆发的火焰中升空。两个天空从后面追我而来。”

  第*6节,经文提出一个问题:“国王在哪里变成会飞的?”

  经文又对这个问题提出解答:“他们会给你带给哈努皮(Hnwbark,Hnw的意义不明)……(经文遗失)痕鸟(hn-bird,hn的意义不明)。你将与它们同飞……你将飞,并着陆。”

  另外,经文中有一些段落,我觉得学者应该更深入探讨的,例如:噢,吾父,大王,天窗的入口,已为你而开。

  水平线上的天门为你而开,神祗很高兴与你会面……请你坐在铁的宝座上,正如同在海里欧波里斯的大王一样。

  噢,国王,请你升天……天空为你回旋,地面为你动摇,不灭的星星因你而生畏惧。我为你而来。

  噢,你的座位隐而不见,我将迎你升天……

  土地说话,天门打开,天神葛布的门为你而开……请你往天上移动。乘坐铁的宝座。

  噢,我的父王,当你成神而去时,你以神明之尊,在空中旅行……你站在天地交集的地方……坐在神明都惊叹的铁制宝座上……

  虽然常被忽视,但是我们不能不提出,铁座的一再出现,令人感到困惑。据我所知,铁在古埃及是一种非常稀有的物质,尤其在金字塔时代,只有在陨石中才能找到。然而,在金字塔经文中,铁出现之频繁,几乎令人感到尴尬的地步:天空中的铁板、铁制的宝座以外,还有铁的权杖(第665C节)甚至国王的铁骨头(第325节、*节、723节),不一而足。

  在古埃及文中,铁被称之为布加(bja),从字面上可以解释为“天上的金属”或“神圣的金属”,也就是说,有关铁的知识,被视为神明赐予的另外一项礼物……

  失落的科学宝库

  神明在金字塔经文中还留下了什么其他指纹?

  我在读经文的过程中,竟然在最古老的一些章节中,发现了与岁差运动的时间有关的比喻。这些比喻用一套与其他章节完全不同的专业用语,也就是西班牙诗人桑帝拉纳和法兰克福大学教授戴程德称之为“哈姆雷特的石磨”的古代科学语言,而与其他章节的文字几乎格格不入④。

  读者或许还记得,四根撑住天空支柱的“宇宙图”(Co*icdiagram),是古代埃及语言使用的基本思考工具之一。这四根支柱存在的目的,是将因岁差运动而产生的世界性年代的四条线加以视觉化。天文学家将这四条线取名为“秋分、春分、夏至、冬至的分至经线”,并认定它们从天空的北极降下,将星座切成四大块。太阳以这些星座为背景,每2160年为一周期,太阳每逢春分、秋分的分点,以及夏至、冬至的至点,便惯性地分别从四条线上升起。

  金字塔经文中,似乎赋予宇宙支柱图很多的变形,而且就好像很多史前神话实际内藏有许多天文学资讯一般,岁差运动与天空戏剧性崩坏的图像之间也强烈重叠。金字塔经文暗示,“天空石磨大乱”,就是在指每2160年星座的十二宫就要轮回一次的运动,可能会造成一个坏运势的环境,肇始天空异变,而为地上带来大灾害。

  因此有一段这样的记述:自己创造出自己的太阳神雷——亚檀姆,原为万神及人类之神。可是人类开始反抗他的统治,因为他开始老化,狗头变成银色,肌肉变成金色,头发则变成了藏青色。

  发现人类的反抗后,上了年纪的太阳神亚檀姆(令人不能不联想到阿兹特克族中嗜血的第五太阳神托纳提乌),决定要惩罚那些叛乱者,因此杀掉大部分的人类。他把这个毁灭的任务交给塞克梅特(Sekhmet),赛克梅特以满身沾血的恐怖狮头为特征,有时从自己身体喷火,并以虐杀人类为乐。

  恐怖的破坏期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后,雷终于介入,而拯救了“残余”的生灵;而他们,便是今天人类的祖先了。太阳神介入的方法便是发动一场大洪水,让口渴母狮喝下、睡着。当她醒来时,已经对追求毁灭不感兴趣,和平因而来到了这已饱经破坏的世界⑤。

  在这同时,雷决定从这个他自己创造的世界中抽手:“我对和人类在一起已感到厌烦。我已经把大部分的人类都杀光了。剩下来的几个,我已无兴趣……”

  太阳神雷然后便骑在将自己变身成一条母牛的天空之女神奴特的背上(奴特是为了接下去的岁差运动的比喻而存在的),升空而去。不久后,母牛开始“昏旋、颤抖,因为她离开地面太远了”。这个情节,与冰岛的安姆洛迪神疯狂地旋转石磨,使得轴棒颤动的故事非常相似。当母牛对太阳神抱怨这不安定的状态时,太阳神雷命令道:“把我的儿子修放在奴特的下面,成为天空支柱,守护着我。蜘蛛与黄昏同时退场。修,把母牛载在你的头上,安定母牛的身体。”当修把自己放在母牛的下面,安定住她的身体后,立刻,“上面的天空与下面的地便形成了”。就在此同时,正如古埃及学者华理士·布奇爵士,在他古典名著《埃及人的诸神》(TheGodsoftheEgyptians)中所述,“母牛的四只脚,成为天空四个方位上的四根支柱”。

  和大部分学者一样,华理士·布奇爵士假设古埃及传统中所说的“四个方位”仅为写实性的描述,所谓的“上天”除了你我头上的那片天空以外,没有其他意义。而在这段情节中出现的母牛的四只脚,也就是东南西北的意思而已。他以为——就算今天的古埃及学者也大都同意他的说法——头脑简单的海里欧波里斯祭司们,认真地以为天空有四个角落,分别以四根母牛的脚支撑起来,而修更为优秀,不动如柱地挺立在天地的中央,支撑起整个世界。

  但是,在桑帝拉纳及戴程德教授的新发现后,我们必须要重新阐释这些传统的故事。修和天上母牛的四只脚,应该是岁差运动上代表年代区分的古代科学符号,极轴(修)和分至经线(四只脚,或四个支柱,表示太阳一年经过春分、秋分、夏至、冬至的方位)。

  而且,推测这个故事情节中所形容的年代的想法,非常诱人……

  因为故事中有母牛,所以很可能发生在金牛座的时代。不过,埃及人还不至于连母牛和金牛不同的常识都没有。因此比较可能——至少从象征上的意义来看——是狮子座的年代,也就是公元前10970到公元前8810年。其原因在于,神话中毁灭人类的女神塞克梅特,形体为母狮。没有比将一个新世纪开始的困顿、混乱比喻为一头狂野的母狮更为适合的了,尤其狮子座时代正好为冰河时代的结束,也就是大量的冰块以磅礴逼人的气势融化的时期,地球上许多动物都突然大量消失、被灭种。人类虽然在地震、大规模的洪水及气候的异变中存活了下来,但是人口大幅减少,生存空间也受到极大的限制。

  天狼星的居住者

  古埃及人不但能辨识岁差运动,并且有在神话中说明它的能力。由此可见,他们比任何其他古代人,都更了解太阳系的运作,并懂得观测天象。而且,如果古埃及人真的具有如此高深的天文知识的话,他们一定非常重视这些知识,并代代相传,使它成为海里欧波里斯的精英祭司所保管的重要秘密之一。这些祭司想必会非常秘密地,以口传的方式,只授予经过严格挑选的同门后进。万一因时势需要,他们必须将这些精奥的知识写进金字塔经文的话,一定会故意将这些知识以引喻、寓言等的方式呈现出来,以保护他们的秘密。难道这是不可能的吗?

  我缓缓地踱步,在沉重的空气中,穿过灰尘满地的乌纳斯的墓窖。我将目光放在淡蓝与金的碑文上。墙上的这些用暗号写成的文字,早在哥白尼和伽利略出生前好几千年,就以地动说解释了太阳系的运动⑥。

  例如,碑文中记载,太阳神雷,坐在一个铁制的宝座上,周遭一些官位比较小的神抵,作为他的“扈从”,周期性地围绕着他。同样地,碑文的另外一段则这么写着:死去的法老王被鼓励“站在一分为二的天空的顶点,衡量各个神明说话的分量,那些神明年纪已长,围绕在拉的周围”。

  如果我们可以证明碑文中所指的那些围绕在拉身边的老年神明及守卫的神明,就是我们太阳系的行星的话,那么我们便可以确定,金字塔经文的作者们必定掌握了非常高深的天文知识。他们必定已经知道由行星围绕着太阳,而非太阳围绕着地球和行星转。这里所引发的问题是,不论是古埃及人,或继续古埃及文明的希腊人,甚至后来文艺复兴前的欧洲人,都从来没有过这么高深的天文资料。然而,在古埃及文明甚至还没有开化前,经文中便出现了如此这般高深的知识。关于这一点,我们该做何解释呢?

  另外还有一个(或许有关的)谜题,是与天狼星有关的。古埃及喜欢将天狼星与爱瑟丝相连结。爱瑟丝是欧西里斯的妹妹兼配偶,也是荷罗斯的母亲。金字塔经文中有一段针对欧西里斯本人而写的话如下:你的妹妹爱瑟丝来了,你欢喜,你爱。你将她放在你的上面……爱瑟丝因有孩子而变大,如赛普特(Sept,指天狼星)一样。荷罗斯·赛普特(Horus-Sept)以赛普特的居民之姿态生了下来。

  这一段文字当然可以做很多种解释。不过,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从天狼星“因有孩子而变大”而暗示她有“双重身分”。而且,在孩子生下后,荷罗斯继续留下,成为“赛普特的居民”,应即表示他与母亲在一起的意思。

  天狼星是一颗不寻常的星星。在北半球冬季的夜里,尤其明亮闪烁。正如金字塔经文中所暗示的,它具有双重星球系统的身分:天狼星A便是我们看到的部分。另外还有天狼星B,围绕在天狼星A的周围,但因体积小,无法以肉眼看到,一直到1862年,美国天文学家艾尔文·克拉克(AlvinClark)用当时最大、最新的天体望远镜,才发现了它的存在。这是西方人第一次看到天狼星B。然而,金字塔经文中的作者却早已具备了天狼星为双重星球系统的知识。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1976年,美国作家罗伯·邓波(RobertTemple)出版了一本极为珍贵的书《天狼星之谜》(TheSiriu*ystery),并在书中尝试针对这些疑问提出解答。邓波发现他研究的西非多根族(DogonTribe),宗教信仰也以天狼星为中心。多根族不但知道天狼星其实为两颗星星,还知道天狼星B围绕天狼星A运转的周期为50年一转。邓波强烈主张,这份高科技资讯,是多根族从古埃及人手上,经过一连串的文化传承而得到的。因此,要解开天狼星之谜,必须要从古埃及着手。他同时还得到一个结论:古埃及人一定是从天狼星来的外星人那儿获得双星系统的资讯。

  我和邓波一样,从很久以前,便开始相信埃及科学能够如此发达、洗练,必定和继承脱不了关系。但是和邓波不同的地方在于,我并不认为埃及人的科学知识一定要从外太空外星人那儿继承来。海里欧波里斯的祭司似乎对星座的知识很丰富,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从失落文明——在悠远的过去,曾经拥有高度技术——的角度去解释这个谜。我们可以想象,建立一个可以发现天狼星B的大型装置,对在本书第一部中所述的那些能够制作出令人惊叹的地图的科学家及探险家而言,或许并不那么困难。而且,古代玛雅族那些不知名的天文学家与时间测量者,既然能够制造精密得令人叹为观止的日历并传给后人,他们如果知道埃及人发明了探测天象的大型装置,想必不会非常惊异吧。玛雅人留下的有关天象的资料,必定是经过好几千年的天体观测、详细记录的结果。不过,他们所得到的天文数据,似乎对一个拥有复杂而发达科技的国家的用处,远远超过于对一个“原始”的中美洲王国才是。

  数百万年之旅

  金字塔经文中出现非常大量的天文数字,例如:太阳神,曾经在黑暗而没有空气的宇宙中旅行了“好几百万年”;智慧之神索斯(以在天空数星星的数目,在地上做测量的工作而知名),有授予死后的法老王好几百年寿命的力量。“永远的神祗,长久统治者”欧西里斯,一生花费在旅行上的岁月达数百万年之久。另外,经文中还经常出现“好几千万年的岁月”(以及令人费解的“一百万的百万年”)的说法,显示古埃及中,至少有一部分持有科学观点的人,已经察觉到时间长远、巨大的存在性了。

  从这里,我们可以推论:写金字塔经文的人既然有如此长远的时间概念,必定拥有非常正确的历法,而且还是经过精密计算、复杂的历法。因此,古埃及人拥有和玛雅人一样复杂的日历,应不足为奇。然而,古埃及人对历法的理解,不但没有随着岁月进步,反而越来越退步⑦。给人的印象是他们的知识体系在非常悠远的古代已完成,然而随着时间的冲刷,知识却逐渐流失。这个观点,可以在古埃及的文献中得到佐证。古埃及人公开地表达,日历是他们的遗产,而且他们相信这份遗产“来自诸神”。

  在后面的章节中,我们会对“诸神”的真正身分,做更详细的探讨。不过,不论是何方神祗,他们必曾花了许多的时间,观测天象,尤其在积存关于天狼星的知识方面,着力很多。古埃及人有一套非常便利的天狼星周期历法概念,他们认定是天神所赐予的(古代埃及历的周期为1460年,太阳历法的周期则为1461年)。这一点更可以佐证上述的观点。

  天狼星周期,用技术性语言来说,便是“天狼星再度与太阳在同样地方升起的周期”。天狼星在固定的季节中,会自天空中消失,然后,又会在太阳升空天亮之前,从东方的天空升起。就时间而言,这个周期——除去小数点的尾数后——为365.25日。后面的尾数很长,但简单地说,就是太阳历的12 分钟而已。

  令人感到好奇的是,在肉眼可观察到的2000颗星星中,

  1精确地以365—日的周期,与太阳一起升起的星星只有一颗,

  4而这便是天狼星“正确的运动”(propermotion,这颗星球在宇宙中运动的速度),加上岁差运动的结果。同时,古埃及的历法,特地将天狼星比太阳先升空的那一天,定为元旦日。而在事前,在金字塔经文编纂地的海里欧波里斯,古埃及人便已经计算好元旦日的到来,并通知尼罗河上下所有的神殿。

  金字塔经文将天狼星称为“新年之名”(Hernameofthenewyear)。加上一些其他相关章节(例如第6*节),我相信天狼星历至少和金字塔经文的历史一样久远。而它们两者的起源,都被包围在遥远的太古迷雾中⑧。其中最令人不解的谜便是,在这么久远的太古时代,谁能有这么高超的知识技术,能够观察、记录到太阳与天狼星周期之间,非常巧合地差365.25日?法国的数学家史瓦勒·鲁比兹(R.A.SchwallerdeLubicz)曾经说过,天狼星的周期为“完全料想不到的意外天体现象”。对于发现这种纯属偶然现象的伟大科学家,我们除了敬佩,无话可说。二重星的天狼星被选中,是因为在无数的星星中,它是惟一以正确的方向,移动了必要的距离的星球。我们一直到最近都忘记,其实早在 4000年前,人类便已经知道了这个现象,而能够发现这个现象前,需要长时间观察天体运动才行。

  从金字塔经文中,我们得到的印象是:长时间正确观测星象,并做成科学性记录,是史前的埃及人经传承而得到的遗产。

  另外一个谜题,由此而生……

  是善本,还是翻译本?

  大英博物馆埃及古文物管理人,同时也是权威象形文字词典的作者华理士·布奇,在他去世的那一年,曾经坦承道:金字塔经文研究有多重的困难。书中出现的词汇,有非常多意义不明的地方……文章的结构,令尝试翻译者非常困惑。句子中有一些完全不知道的字眼,使得文字本身成为无法解开的谜语。我们只能合理地推测,这些文章是用在葬体上的。但是很明显地,这些文章被使用的期间,前后不过一百来年。我们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到了第五王朝时,突然开始使用,到第六王朝结束左右,却又不再使用。

  为什么只在很短的期间使用?答案可能是,金字塔经文为一古老资料的善本,第五王朝最后的法老王乌纳斯,和他在第六王朝的几个继承人,曾将这些经文刻在自己的金字塔的墓石上,以尝试永远保存经文。布奇认为可能性极大。他觉得有证据显示,至少有一些原始资料是非常古老的:部分章节显示,负责摹写善本,并让工匠将它们刻在石板上的人,对内文并不了解。我们得到的意向是,负责摹写的祭司,从几个不同的时代、内容迥异的文献中,引出这些内容……

  不过,布奇的理论,建立在古埃及的原始资料的基础之上。他没有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祭司们所写成经文并非缮誊原始资料,而是将另外一种语言翻译成象形文字,制作成后来所谓的原始资料。假设那种真正原始的文字包含了许多技术专有名词,和古埃及中并不存在的观念、物品的话,翻译出来的作品,也就是金字塔经文,自然会给人文字怪异的印象了。再说,如果缮誉和翻译的工作,是发生在第六王朝尾声的话,其实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后来便不再有雕刻的金字塔经文:祭司的使命,也就是翻译神圣文献,创造一个永久性的象形文字记录工作,一旦完成以后,这项工作自然没有必要再继续了。而这神圣的翻译工作,在乌纳斯王于公元前2356年继位时,应该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是。

  “开天辟地”的最后记录?

  我和桑莎心不甘情不愿地再度上路。希望在天黑以前,尽量赶到最接近阿比多斯的地方,其实我们希望至少在古迹待一会儿,但是在乌纳斯王墓严肃的晦暗和自古代传来声音的吸引下,我们已不知不觉停留了近两小时之久了。弯着腰,我们走出乌纳斯王墓,攀爬上陡峭的通路,走向古迹出口。在这出口附近,我们暂停脚步,让眼睛适应早晨已经相当强烈的阳光。趁这个空档,我浏览了一下金字塔本身,发现它外表分崩离析,已相当荒芜,只剩下大量的瓦砾,几乎到看不见原始形状的地步_一些尚称完整的装饰用石板中,可以看出原始的做工相当粗糙,与年代更为久远的基沙金字塔的精致是无法相比的。从一般的历史角度,我们很难解释这种现象。通常我们认定人类文明必须是经过一定的进化过程演变而来的,因此,年代接近的文物通常要比年代久远所建造的物品要精细、成熟才对。但是这个说法无法适用于埃及金字塔。理论上,建造于比较后期的乌纳斯金字塔,不论在设计、建筑技术上,应该都优于基沙的金字塔群;因为,按照正统学派古埃及学者的看法,后者至少比前者要古老上200年。

  但事实并非如此。基沙的金字塔建筑更胜于乌纳斯。大部分古埃及学者对这一点也知之甚详,但是没有人能够提出令人满意的答案。问题的中心在于: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基沙的三大金字塔都像是积蓄几百年、千年的建筑技术与经验,而凝聚出的经典作品。但是,各种考古证据却显示,它们是埃及最早期建造的金字塔。也就是说,这三座金字塔不但不是埃及人成熟作品的典范,反而是初次尝试建造这种大型建筑的作品。

  更令人费解的事还有很多。古埃及的第四王朝因基沙的三大金字塔而永生。不论从石块的重量、堆积的高度、建筑的精密与困难度来看,这些金字塔不但前无古人,更后无来者,是独一无二的。就在这三座金字塔完成后不久,在它们的下面,又出现了第五、第六王朝的金字塔。果然在建筑品质上,比三大金字塔要粗糙许多,然而,却成为永久性保存古代文献的善本或翻译本的殿堂。这些文献,和三大金字塔一样,在象形文字的艺术成就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睥睨世界,无人能及。

  简单地说,就如同基沙的金字塔一般,金字塔经文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突然在舞台的正中央出现,并前后担任了100年左右的主角,接着,又消失于无形,从此没有同类的文物能够超越它的成就。

  当年,肇始创造经文,将它们雕刻于神庙的国王、圣贤们,想来应该知道他们何以而为吧。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他们的心中一定有一个全盘性的计划,如何在第四王朝(建筑品质优秀,但没有任何文字记录的建筑),与第五、第六王朝(建筑品质低劣但残留有大量碑文的建筑)之间,建立起强烈的关联性才是。

  我感觉,在离沙卡拉15分钟车程的达斯尔,至少可以找到部分的答案才是。达斯尔因有“曲折”和“红色”金字塔而闻名。这两座金字塔(被保存得相当完整)是由胡夫的父亲斯奈夫鲁所建立的,自从多年前,埃及政府在附近建立起一个军事基地后,便禁止外人进入参观……

  我们继续往南移动。虽然置身于12月的鲜丽色彩中,但我的心思仍然沉溺于金字塔的谜题中:就在这尼罗河谷,在有历史记录之前,人类曾经发生过非常重大的事情。几乎所有埃及的历史记录以及传统都告诉我们,曾经有一个天神统治人类的时代。而这个传说中的“开天辟地”,也就是埃及所称的“创始时代”(ZepTepi),便是我们接下来两章要探讨的主题了。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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